今年高开低走,本来以为年关难过,烦的不行了,离开常居地,好吃懒做四周,元气迅速回血。我哦,有的时候也真和厨房里养的那盘多肉一样,一腔看上去蔫儿了吧唧的不太乐观,给点水,有点儿阳光,又疯长一阵。反正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不是长期稳定输出的类型。
这一年我遇见了一个神奇的人。(仗着没有人还会来这里,已然把这地方当成树洞)
我称他为小哥哥。呃,并没有修成正果,但还是神奇。
他会说中文,居然流利的中文,用中文吵起架来特别凶,据说是从前在深圳和房东干架训练出来的。小哥哥和我念的是一所大学,不过前后脚,加上专业无关,根本没有在学校遇见的可能性,当然,遇上了也没戏。当年的道行,彼此都不太行。网上认识小哥哥,他一开始不太搭理我,阴差阳错的吃了一顿饭,俩话痨噼里啪啦一顿狂聊,而且我非常清晰的记得,途中几次彻底笑翻。话别的时候我就知道和这位哥哥一定要有故事。几周后再见面,小哥哥约会后牵牵小手,十分自然。我以为年纪渐长,道行渐深, 然鹅并没有。一秒钟退到解放前。初中生谈恋爱应该都没这么扭捏?后来我滞留在上海几周,小哥哥飞来和我去云南玩。第三视角可能会觉得只见了两面就这么两肋插刀,不是很靠谱,其实也没啥不靠谱的。成年人做什么决定,即使是冒险一点,也都是有数的。我们彼此都估测过风险(没交流过),所以更多是好玩儿而已。一周在云南,多了个旅伴,很开心。认识这个小哥哥的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没什么关卡。
五月回到美国之后,生活中的杂事突然一波接着一波。家里闹了几年的跳蚤问题,又反复了。与之伴随的是我不明原因(估计和杀虫剂有关),整个夏天的过敏。身体状态处于没看出什么大问题,但是每天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如此这般三个月,常常去看医生,也看不出什么结论,自己倒是快被自己吓死。去年冬天水分充足,今年院子里的果树兀自野蛮生长。之前的园丁完全不给力,什么也不做,我也害怕跳蚤不敢去院子里。小哥哥在大太阳里把后院的树干一点点捡起来,我一般把自己裹严实了去整理果实,每周干两个小时,汗流浃背,累的半死。这也持续了好几个月。但是我还是没闲着,和小哥哥回了趟母校,去了次南加,海边和爬山也去了几次。一边写一边回忆,我也还是为小哥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感到惊异。整个夏天我都是有一点点跳蚤的迹象,就要疯了的状态。
可惜刚刚要熬过夏天,八月工作突然急转直下。这是我工作五年来,最大的一次爆发。也是阴差阳错,而且并没有撕破脸,更多的是我心理状态的一种崩塌。几件事情的凑巧,大时局的不凑巧,加上我本来就耐心和能量耗尽,本来以为有希望的事情,又一再的受到打击,简而言之就是找不到出口。状态差的一塌糊涂。八月到九月的关卡上,每天处于崩溃的边缘状态。白天得做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晚上回家动不动就开始祥林嫂模式或者突然看着电视剧就崩溃大哭,委屈的好像全世界欠了我。为什么能low成那个样子,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已经冻成这副样子。我也十分困惑。只能感觉情绪异常饱满,完全无法平复。磨合期开始,我心里又不能十分确定。做这种大决定为什么这么困难。总之在又一次低谷里,我决意要整肃一下生活,不破不立的姿态要建立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哥哥给整肃出去了。
十月的一整个月我依然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也觉得用不上什么情绪,我也不想有情绪。我的脑子除了困惑,没有其他更好的形容词概括。然而我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困局,所以缴械投降,完全的承认,日子继续过,结论不要想。只能这样。
后来几周这么度过的我也不怎么记得,而且十分的循规蹈矩,也没什么可以记得的必要。生活中还有其他一些小插曲…呃…总之也是没有帮上什么忙。
在欧洲这几周,凭着与自我斗争的经验,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能够累积这么多负能量且不自知,大概就需要很长的时间真正的消解。急是急不来。状态慢慢恢复了,事物是螺旋形上升的,今天是比一个月前的好一点,一个月又比两个月前的好一点。
阶段性的结论是,不破不立,没错,努力调整自己不能接受的,外部环境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前扫清自己的障碍再说,万一又进一个新坑…那再找下一个…呗。另一个剖析自己为什么要崩溃 — 这个世界上随遇而安的人,都是不给具体的事情又太多预设的人。事事考虑周全是设计师的职业病,不按照既定路线走,很容易疯。胸怀,大概就是这么练习出来的。
最后一条真的是自省。我想这种自省对以后的生活,会有深远的影响。是对我收获的半年爱与陪伴的交代。这一部分太难写出来。好的爱会让人谦卑。Let’s leave it like that.
2020年,我想活得更加天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