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不空

冬恼清冷春嫌吵,要发芽的时候,不可避免有点乱呐。
闲置的脑子胡思乱想了,成果如下。
 
去年《蜗居》火了,小三很流行。三儿的形态各异,琳琅满目,看客们也分帮派,围观的人生high high。感情和道德放在一起比,可以说很多话--可惜它们俩并不属于一个战场。说出来的故事都像童话故事一样,翘边之后,王老五和小公主happy forever,小黑屋里的老女人和小盆友忽略不计.我猜三儿们应该没大家想的那么幸福。三儿只是个瞬间状态,要么被踢出局,要么转正--柴米油盐人老珠黄,还要接着防小四儿呐。比起以前,我更喜欢这个时代,既给你选择幸福的权利,也给你毁掉幸福的自由。能把幸福架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一种气质。Conduct Disorder患者大脑里没觉得伤害别人是种痛苦,这又不属于道德范畴。至于没这种特别气质的人,学聪明点儿,尽量别被打。
 
说的有杀气了。
还是讲个故事。

时间和爱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岛,上面住着快乐、悲哀、知识和爱,还有其他各种情感。

一天,情感们得知小岛快要下沉了,于是,大家都准备船只,离开小岛。只有爱留了下来,她想坚持到最后一刻。

过了几天,小岛真的要下沉了,爱想请人帮忙。

这时,富裕乘着一艘大船经过。爱说:“富裕,你能带我走吗?”富裕答道:“不,我的船上有许多金银财宝,没有你的位置。”

爱看见虚荣在一艘华丽小船上,“虚荣,帮帮我吧!”“我帮不了你。你全身都湿透了,会弄坏我这漂亮的小船。”

悲哀过来了,爱向她求助:“悲哀,让我跟你走吧!”“哦……爱,我实在太悲哀了,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悲哀答道。

快乐走过爱的身边,但是她太快乐了,竟然没有听见爱在叫她!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过来,爱,我带你走。”

这是一位长者。爱大喜过望,竟忘了问他的名字。登上陆地以后,长者独自走开了。

爱对长者感恩不尽,问另一位长者知识:“帮我的那个人是谁?”

“他是时间。”知识老人答道。“时间?”爱问道:“为什么时间要帮我?”

知识老人笑道:“因为只有时间才能理解爱有多伟大。”

这故事两年前看的,再贴一次。
 
看不惯,可以不说。悟不空,不能不戒。
我喜欢Ming对时间的灰烬的描述:等待时间的加冕。
 
等到老了,你冲我吼:老家伙,竟然踢我屁股!
当然我也可以装一下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那时候一定要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娃哈哈哈。
 
 

生命之光

感谢电影导演,现在越来越多的作品里出现了各种心理病人。
根据教科书和DVM-IV-TR量表上的描述,<Adam>,<Mary & Max>里出现的都是非常典型的Asperger Symdrome Disorder患者。
小Asper是新兴分离出来的一个独立病症,本来归在Autism里。
Autism应该怎么翻译,国内叫自闭症,我总觉得不够确切。
 
Autism最显著的特征,是无法理解别人的想法,不能够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问题。这并不是社交能力低下,自私,或者是以自我为中心。这是社会能力的缺失,缺失和低下有本质的区别。在大脑扫描图上,Autism患者对人的表情,没有大脑缺乏生理反映,这就好像我们在对他们说火星语,他们不能够理解,同意愿无关。小Asper们是Autism里比较特殊的一群人。他们对某样东西有超乎常人的执著的热情。这种沉迷的程度是非一般意义上的,基本上他们喜欢的东西是他们世界的全部。而往往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又具有超乎寻常的天赋。
 
今天上课视频里介绍了两个人,一个叫Temple Grandin,Autism患者.她通过努力,掌握了与他人交流的技能,并能够把自己的感受写下来.在Autism患者中,能够做到这样的极少.Temple Grandin独特之处还在于,她能够明白动物所想.我看过她写的<Translation of Animals>里的第一部分—农场里常常有莫名烦燥的牛群,或者是怎么也不肯进圈的猪,Temple总是能够发现让这些动物不安的原因–有时候是一块反光板,有时候是进圈的桥上不平整,容易把动物的蹄刮破. 她拿到动物科学博士学位后,现在在大学教书讲课,全美50%的养殖场动物走的过道都采用的是她的设计.不过她最有趣的设计是"拥抱机"–因为Autism患者也是极度需要被拥抱的,但是他们又不愿意被别人拥抱,所以这个hug machine可以让他们觉得安全,能够有效舒缓不安.
 
另一个我不晓得她的名字,Asperger患者,她的才能是画画,而且她执着的喜欢画建筑物的顶部,因为她说,她喜欢天空和屋顶在一起的感觉. 作品被展出的时候,她站上台,接受大家的提问. 在对话中,她的社交缺陷非常明显,说话很慢,几乎没有目光交流.但是这姑娘特别可爱. 人家问她,你平时去博物馆么?她说去.人家问,那你看别人的画么? 最喜欢谁的? 她答—我自己的.台下笑. 然后人家又问,博物馆里你最关心的是什么? 她说–"保安系统". 台下又乐了.(这个笑点你看懂了吗?)
 
每次上课,都有机会看各种各样的视频,看不同的人–没有好坏也不分美丑,这只是不同的生命形态而已.很多的心理疾病,之所以称为疾病,是因为他们影响了所谓正常的人的生活,而我从不觉得"精神病"有任何值得羞愧的道理,包括同性恋问题,为什么同性的爱就不能是纯洁高尚的爱? 相反的,要他们在我们的规则里生活是很辛苦的,他们自己,以及身边爱着他们的人,都是很辛苦的. 生命是带着脚链跳舞,他们的链子更重些.Max也说过,他的那条人生路上,垃圾更多更坎坷. 因而我更要向这些舞者致敬,他们身上散发着旺盛的生命力,像是沙漠里的植物,坚韧顽强. 与之相对的,拘泥在小情怀里不能自拔的正常人,不妨把眼界打开.大千世界这么多不同的人,这么多种痛苦,舞者依然尽心尽力,不知疲倦.他们身上的生命之光里,我能看到天使的翅膀.
 
Live High, Live Mighty,Live Righteously.
 
 
 
 
 
 

Never say never

今天出门爬上大坡,在十字路口等着通过.一辆在对角SUV急速转弯,之後…
地上仰躺着一只松鼠,毛茸茸的尾巴还在微微动着.
 
看了<两生花>,和他的<红>一样晦涩.
懵懂钝化的观影,较<红>唯一的进步,是感到了Krzysztof Kieslowski镜头里普世的善意的眼光.<两生花>中多个桥段极其浪漫.世界万物之间不可名状的相互关联,在我们的本土文化里有很多种诠释,其中很少是爱情.法国人和中国人在这一点上心领神会,而他们却把绝大部分的想像力都赋给了爱情.看过影评之後,回过去再看一遍电影,不得不赞叹大师的作品,果然是一遍不懂,两遍不够,三遍四遍看不尽.
 
从镜头里反回去看导演, 很明显他也是孤独的,影片中大量的细节只属于随时随地扑捉生活之中灵动之处的眼睛。这细致的程度,足以说明,他是个沉默孤独的旅人。我这么猜想。也有人用“旁观者的姿态”形容过侯孝贤,说他是夏日在芒果树上偷芒果的男孩子,别人偷了芒果忙着跑,他却在树荫里坐下来,一边啃芒果,一边看世界。我脑海里这样的画面是没有声音的,日光很亮,也没有蝉叫,也没有风吹。只剩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也只是画面的一个部分,没有故事可言。
 
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从小生活在城市里,只有每年回去乡下一两天。乡土生活有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我很早就感受到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大概就是这些所谓“闷片”里拍的一样。人们活在一种旁观的角色里,并不把自己当成主角。比方一个孩子挨了一嘴巴,乡下孩子可能兀自哭一会儿,然后抹干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去别处游荡了。城市里的孩子嚎啕大哭,之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轮番上阵,这个过程具有浓厚的情绪与完整的情节。不知道我有没有把它写成闷片和商业片的隐喻。但是我开始爱看闷片,就是为了这种情绪上表达上的钝感而着迷。当然“表达”上的钝感与“感受”上的钝感是不同的。
城市里人写的东西普遍矫情,很不自然(现在我也要白自己一眼),离开了青少年时期还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很可笑。renren网上每天的饱满着各种“细碎的情感”,现代人的“青春期”真是越来越长了,心理学课本上说的对。
 
 
说起孤独,孤独是很好的东西。大部分抱怨着没有人陪的,不是孤独,是寂寞。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寂寞属热性,需要情感的慰藉才能降温。孤独本身性冷,不需要什么来破坏这种稳定的状态。那种感觉只是–我现在一个人在看这一切,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而已,没有其他的诉求。柴静说孤独是一个人的骨头,这话说的很好。本质的精神上的独立,能够防止外物带来的波动。有了骨头,就不会像野草一样随风倒。做学问,拍电影,事事同有共性。这个时代的趋势是渐失的钝感,和唾手可得的剧烈感官刺激,寂寞更多,孤独更少,所以浮躁的人心越发的难以得到安慰。何况还有蔓草一样疯长的欲望。marijuana到heroine,极乐的尽头是什么,我们都知道。关于未来的担心,很多人都有罢。
 
至于这个旁观者,我想用医生的心态来比喻更加恰当。一个天天看得到生老病死的人,不再可能为了一个单一的事件哭哭笑笑。但是悬壶济世,心底不可能没有一份温情。孤独是一个人的骨头,话只说了一半--还有血管里流动的温柔。
 
 
 
 
 
 
 
 
 
好吧,
我还是无法忘记那只松鼠.
 Damn,真矫情。
 
 
 

幸福的小样儿

(CAUTION: This journal may contain something that might upset you, please be prepared to be scared or … entertained )  
 
夜半读书毕,关灯前发现了它.
也许它也困了,才在灯下收了翅膀.
 
 
晚安吧,祝你做个好梦!
 
 

Yesterday

我在报纸上看见一家店要关门的时候,急急的去GOOGLE了你的名字,然后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你啊。
不过这次是我错了,是你,真的是你要关门了。
Ann Arbor这地方,说起感情最深的宝贝,就数你和Shaman Drum,这下好了,你们都倒了。
怎么这么故意。
 
In December, When I read the News on Michigan Daily, saying the "Father and Mother’s Shop on East Liberty St. is going to close by the end of Februrary", I immidiately google-mapped you, and found your name to be "John Leidy". I was relieved that it wasn’t you, but I was wrong.
 
周一我去,听说你周末就走了。环顾四周,也不晓得该买点什么好。挑了几张卡,我在你这里看中的第一样就是卡,你大概不知道,那是三年前了,是我第一次来Ann Arbor的时候。你总是很安静,又温暖,弄得我每次从冷风里一头栽进去的时候,都有点不知所措。店里的老太太,慢条斯理的,带着老花眼镜冲我微笑。她们包装出来的礼品,都像是家里的一样,有亲情的味道。
我逛了一遍又一遍,还要赶着去看电影,实在不知道挑点什么好。
然后我就听见了它。
Beatles– <Yesterday>的八音盒。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就当作你在向我告别。
我买下它了,以后每一次,当它缓缓的唱出Yesterday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
 
The first time I found you was in February 2007, almost the same time three years ago, when I was an exchange student from China, staying here for merely one month. One year later, I transferred to Michigan, and I visited you the first week I arrived. You always have plenty of pretty little stuff that I LOVE, and it felt warm whenever I am with you.The ladies in the shop smiled at me everytime I entered, and they wrapped my little things with great patience and love.
 
 
 
周三我又去看电影,望了你一眼,周四我去T.K. Wu 吃饭,又从你身边经过。
今天周五,我去见你最后一面。
你看看你,这萧条的样子,真让我伤心。
It’s heart-breaking to see you leave, it seems that all the old things are gradually going out of my life, and I cannot stop it.
 
But inside, it is still as warm as before.
 

 
The last two pieces of art work I got from you.
                   
 
而Shaman Drum…只剩背影.
Shaman Drum has gone too…
 
喜欢你的人,都写了卡,被老太们放在靠街的橱窗下.在有新主人之前,希望他们都会在那里.
你们都会消失吗?
他们可以走的慢一点吗?
 
Before I left, I told those ladies there that I am blogging about you and they gave their email address to me, saying they also would like to have a look. Hope that they can see this too.
 
Thank you and I will miss you.
 
 
 
 
 

一句话,一幅图,一首歌.

一句话:

今天在朋友家聚会,热闹的聚会里,我有点小乏了,躲进不知道是谁的屋子里,随手从书柜上拿下一本书–Most Famous Philosophers.
书里有很多熟悉的名字,Hedel,Russell,Marx,Thoreau,Rousseau…在完全无意之中,我翻到了Plato,并被那一页上的一句话击倒.
背的可能不真切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At that time,many theorists and philosophers were strucked by the idea that the reality is under daily world, it is somewhat hidden. If we could only pull over the curtain that devided us from the world, we would be confronted by something EXTRAORDINARY.”
不解释了,与我心有戚戚焉者自然有相同的感受.因为我们都遇见过那个extraordinary的世界.
一幅图:
这段时间,我重新体悟了自由两个字的分量.结论依然是–它是昂贵的.
照片里的人是个农民,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他的心声.
我身边的许多人,与他比起来幸运太多了.我们手上有大把的机会和选择,我们的未来有无限中可能性,但是即使是这样,很多人做选择的时候还是不能不顾一切的走自己的路. 这么说起来,我又比他们幸运更多.我的父母家庭以及身边重要的人,愿意放手让我去走一条自己的路,他们说,想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积累财富,无非也就是给孩子买一个自由.
有一天我也为人父母的时候,这也是我的责任.为我的孩子买一份自由.
一首歌:
<Don’t stop believin’> by Journey. (旅行团乐队,一只老乐队了)
我找不到另一手歌比它更适合作为新年的开始.
感谢推荐这首歌给我的人,我依然还是理想化的活着.
如果你认为我是你的朋友,如果我能够给你点什么,我希望是一种哪怕微弱却不间断的力量.
因为我相信着,所以你也会幸福.

YouTube – Journey – Don’t Stop Believin’
Journey Don’t Stop Believin'(C) 1981 SONY BMG MUSIC ENTERTAINMENT

Anyway, it’s Friday!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到礼拜五大家的脑袋都开始神游,迫不及待的冲着周末狂奔而去.
 
早上的课,就是以前提到超级奶爸的那位,费德烤麸斯基先生,每到礼拜五就开始在写板书方面频频出错.错的他都不好意思了,然后他会说: Any way, it’s Friday.下面的同学就发出会心的笑声.
 
下午的课就更夸张了.老师和同学一起犯痴呆. 我们这位德国来得老师衣玛有个习惯,喜欢上课提问,还喜欢问被提问者的名字,这样下次叫起来方便些.问题是他也得记得对啊…
今天出现了如下对话:
衣玛(对同学A):那个Ben,你说说这个T1是什么呀?
 
A(茫然的):你叫我?我不是Ben, 我是Jerry.
 
衣玛(对同学B): 哦,那你叫Ben.
 
B(无语的): 不是呃…
 
衣玛(赶紧抢话):那你叫Mike!
 
B(更加无语的):我叫Colin…
 
衣玛(茫然的):那我们班的Ben呢?
 
角落里的C君默默举手,非常无奈…
 
衣玛:这太混乱了…(对B同学): Mike? 你说吧?
 
B(汗…):我是Colin,Mike 今天放假旅行去了…
 
衣玛:什么? 那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所有同学都已经忍不住笑到脸抽筋…太冷了…
 
老师痴呆完毕,开始学生痴呆.
D君非常主动的举手要求回答Gamma是什么.
D: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对不对,不过好像Gamma的最大值是5,呃…范围是1到5…吧…
 
衣玛(面色纠结了很久):这个…这个….这个东西好像不属于我们课的范围,要么还没有被研究出来…这个好像不太对吧…
 
最后的E君就更厉害了.
 
衣玛: 你来说说T1/T2%$$#%^*&%这个式子.
 
E(明显不在状态的):呃….T1比T2大吧…你说是不是?(T1 is larger than T2….isn’t it?)
 
衣玛(崩溃状):然后呢?
 
E:我…不知道…
 
全班又开始收不住笑声了.
 
 
这个热力学我学了N遍了,就是没学懂过.
但是今天的笑话全听懂了.
于是愉快的度过了周五的最后一节课.
Anyway,it’s Friday!
 
 
 

Color of the day

1月18日
 
今天去Office Hour,跑进教室发现好多人在里面埋头做作业。
那…老师呢?
我张望了一下,发现我们教Aerodynamics的老师是这么个形象:
他在教室角落里解答问题,一手托着个小宝宝,一手在比划他要说的问题。然后还不忘记整个人颠啊颠。
超级奶爸!
那个小家伙快五个月了,肥嘟嘟的脸红红的,一对大眼睛转啊转,若有所思的样子。Office Hour一个半小时,她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然她那可爱的爸爸,我们的老师,也不遗余力的颠了一个半小时...
 
这样的习题课,是要把人温暖死么...
 
1月19日
 
今天在一家小店买了中意的小玩意,结帐的时候,看见还有卖Mood Ring.虽然不像Mary戴的那么大颗,但是也很好看.
试来试去,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只有一枚,正正好好落在无名指上,下也下不来.
--"就它了",我说,"反正我也拿不下来."
--“Cool!”
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
黑色:压力大 stressed
棕色:恐惧 fear
黄色:讨人喜欢的 lovable
绿色:复杂的情绪 mixed emotions
蓝色:正常 normal
紫色:放松的 relaxed
 
我低头看了一下,嗯,绿色...非常准,非常好。
于是以后,我每天都会有Color of the day.
 
 
 
 
 
 

老来多健忘,惟不忘相思

收到图书馆发来的邮件,龙应台的<目送>到了.
 
龙应台这个名字十几年前代表犀利的刀锋.她把社会切开露出血淋淋的内在,然后拍桌子说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野火集里燃着青春理想的盛火,企图把潮湿的社会烧得发烫.然而我看她的第一本书是<孩子,你慢慢来>.我认识她,只是因为,她是一个会说故事的母亲. 她年轻时喝过洋墨水,写过檄文,之後远嫁德国.再後來离婚,回到台北,曾任台北市文化局局长,在台湾打架骂人说脏话的国会大厅里,寂寞的像一条水藻.现在应该在港大教书.
 
<目送>的内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才看了大概半本,最直接的感受是–这个充满了热情与火的人,老了.
这几年,离婚了,儿子长大成人,越发不可及,父亲去了,患老年痴呆症的母亲,已经完全认不得去看望她女儿…我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能漫漫的说,随便的说.
 
每一次毕业,我们和大部分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就再难相见.但那只是人生最初的曲线,之後的长路里会发生什么,那些曾经笑过的脸会遇到什么样的未来?每一次我回想起坐在教室里那一班人的样子,总是觉得恐惧. 就象龙应台写的小学同学聚会后设想: "如果在我们12岁的时候,有个灵魂很老的先生,在讲台上说:孩子们,四十年后的今天,你们会有两人患上忧郁症,两人因病或意外死亡,三分之一的人觉得婚姻不美满,最聪明的四个人,两个做了医生或者律师或者商人,剩下两个,碌碌不得志大半生…"
这样会算命的先生当然不会有,但是如果这些都是概率事件,如果它总是会发生在我们之中的某人身上,你能感受到命运的手在抉择吗?你舍得身边那些人消失不见吗?如果真的这些都是真的,12岁的小人儿,还会勇敢的过人生吗?–我们不知道结局,只有长长的路要走.
 
最近听到一首歌<mary had a little clock>,说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Johnny is so in love with mary when she was engaged, sadly she was not her fiance. He’s now on the roof to say goodbye, what if mary was not late that day… 歌曲里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So God I ask why today? Are they not dear enough to you? Did they not pray? Is that how you work your way? Now I’m so afraid."
年纪长些的同辈人告诉我,毕业,会发生许多事.工作的那些会说,走上社会,会遇见更多.未来令人恐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未知,是因为结局已经确定了,而我们害怕那个结局,害怕成为那个结局里的一员.曾经高高兴兴从小学升中学,中学升大学,却无法再高高兴兴的走上社会大学,事情就是这样.
上个学期三门心理课,我学到了很多,想了很多,获得并不是只书本上的知识,更不是处世的道理.我看到的,听到的是人生,大部分人都会经过的最常规的人生. 我第一次了解孩子对家庭和父母造成的影响与变化,第一次学习中年人,老年人的身体,意识,希冀,与焦虑,所有这些,就好像一次人生的预览.大部分人是这么经过的,而我,你,我们终将成为洪流里的一粒. 这不就是我们拼命想要挣脱的枷锁?可是人,每一个人,都只能参与这轮回,永无止境.
 
这样的焦虑疑惑,不是因为临近毕业,或者说,不只是因为它.龙先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依然说曾经相信的很多事,变得不相信,曾经不相信的,有些相信了.她说的那些,我只有23岁,我已经听的懂.年岁真的能让人看清这个世界么?前几日与林老师长谈,说起宗教.林老师说,他希望智慧能帮助他解释这个世界,而我内心不够强健,深深感受到莫名力量的环绕,故始终不能成为无神论者. 把不能解释都归为虚空的某种存在,照西皮的说法,是缘. 龙先生说不知不觉,身边的朋友,开始诵经礼佛.李叔同38岁亦看透出家,"执象而求,咫尺千里."思考的最后,依旧是"花枝春满,天心月圆",藏于冥冥的缘份.
 
龙先生的笔,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依旧像个少女一样感受着这个自然的呼吸,和人与人之间的交集.然而她的灼热,却散去了.她说,父母子女一场,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孩子离开缘份.子女何尝不是如此.父亲病故,母亲病重,龙先生也同样目送他们离开,同样挽留不住. 以前老妈总是追着我问,我老了,你会不会和我住一起? 我嘴上不说话,心里却是不乐意.那时尚未离家,一心觉得,生活还未开始,为什么已经决定了不能独立.现在身处异乡,发现高速路上的车子里大部分是老两口一起,心理学课上又发现美国人进养老院在美国很普遍,特别是丧偶之後,但是每每看到,看见老人一个人去超市,乘公车,在路上艰难行走,心里依然觉得不安.我依旧是东方文化里生长的人,我们甚至要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龙先生老了,她花更多的时间和她最珍惜的人在一起.是否她也感受到了某种远方的召唤.看她写着与母亲同睡,散步,给母亲上胭脂,带母亲回乡,她是在挽住时间.而她的两个儿子,正如她年轻时一样,和我们现在一样,远离再远离.前天和老妈MSN聊天,她说了挺多激动的话.我抗拒她把她的人生理想强加给我,但想了想她说的太不靠谱,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昨天她专门上线,向我道歉,说想了一晚上,觉得说的不对,怕我生气.
 
我看<目送>几度落泪.这本书应了白居易:老来多健忘,惟不忘相思. 文字是可以很煽情的,但是真实的人生却不能用煽情来形容.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孩子,要为他/她改变自己乱七八糟的生活轨迹,要催他/她吃早点,喝牛奶,要给他/她打电话唠叨,要被他/她忽视,远远的甩下,要觉得再也追不上.有一天我们也要公然老了,静静的想想或许已经想不起来的从前.或者有一天,我们和龙应台的妈妈一样,永远的停留在20几岁的那个时间,永远找不到家,永远回不来.
 
未知的一切,依旧未知.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对待.
 
P.S. 一个BBC的纪录片值得一看. http://en.wikipedia.org/wiki/Up_Series 这些人从7岁开始,每7年会被采访一次,他们今年应该已经52了,纪录片尚未结束.
 
 
 

On wings of time

蜷在房间不足两平米,望向世界被描白,太阳在松树后面送温暖.胖松鼠翘着大尾巴,与我共渡时光如窗外飞霰流转.
 
王菀之 <on wings of time>, 豆瓣上这张唱片出现好久了,今天偶然下下来听,进入了老时光.
<她扔了根火柴>惊艳的还原了周璇的时代.清楚的吐字,流畅的编曲,歌词里的旧情怀,流行就是一场又一场轮回,如人生一样.
尚未老去,已经拥有虚假的怀旧气息. 生活的节奏,在旧上海的舞场里,变慢,变慢.女子悠悠的唱出她的哀愁,舞池里的人们摇晃,摇晃.
那些已经注定的结局,只有时光在等啊,那些惶惶的未来,正在对你招手啊.转身躲进老时光,回忆和幻觉弥漫,代替现在,编造未来,乱了意,掏了心,真意外.
 
林宥嘉<再别康桥>,我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徐志摩的词,几乎未动,配上现代乐音,如此好听.万幸有一批新生代的歌手,愿意唱一些理想化的内容.
词曲两情相悦,是最好的.陈老师的<太阳>,乐曲不如以前的自然,词也晦涩,搭配起来难免困难.李志的<南京,南京>,曲子不错,歌词也有想法,只是两者搭不起来.我对压韵有偏爱,所以这首用诗做词的歌曲,深得我心.
 
Norah Jones<Come away with me>这张老专辑,越听越有味道。 我是个土人,2009年第一次听她的歌.花小妞留言给我,说<seven years>是她高中大爱,我才发现其实自己那么不了解她.高中,我还听蔡依林哩,哈哈哈. 以前不大喜欢爵士音乐,也许是没有听到中意的,总是很难在流动的自由里抓住point.但是这张是颠覆的.如果这是爵士乐,那么它比我印象中的旋律性更强,节奏更有规律. <I’ve got to see you again>里的起伏,太完美了.这张专辑的歌,适合在一个昏暗的小酒吧里,由一个神色迷离的女人演绎,下面的人喝啤酒,想心事. 
 
这篇文章林宥嘉以下,是在图书馆写的。味道全变了。离开那个角落,写不出来了。本来要叫做<老时光>,但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舍得给了这篇中途窒息了的文章.就叫做 On wings of time 罢。
伤春悲秋,大惊小怪,
原谅我就是这样的女孩。